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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论坛·黄克智:健康和勤奋让我这90年没有虚度

来源: 中国网 | 作者: | 时间: 2018-11-13 | 责编: 段留芳

  中国网11月4日讯 2018年11月4日上午,中国教育明德论坛2018年年会暨第十七届全国基础教育学习论坛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行,本次论坛围绕加快推进基础教育现代化这一议题展开讨论。


  会上,中国科学院院士、清华大学校学术委员会原主任委员黄克智受邀参会并发表主题演讲——《汇报我的九十年》。


  作为中国工程力学研究领域的领军人物,黄克智院士在演讲中分享了自己在清华大学工作七十年的经历与感悟。


  “回顾我在清华的70年,是我一生的年华,我与清华固体力学一同成长,我有幸参加清华大学力学系的建系、创业、保系发展的全过程,清华是我的根,力学系是我的家,我把这里的年轻人当做自己的孩子,团队的茁壮,年轻人的成长,都是我一生的期望,也是我一生付出成果的回报。”黄克智说。


中国科学院院士、清华大学校学术委员会原主任委员黄克智


  黄克智院士今年已经91岁高龄,但他仍然保持着积极向上的心态、健康的生活习惯,甚至不定期地去打网球、游泳、打太极拳,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


  “健康+勤奋,使我的一生没有虚度。”黄克智表示,“我的晚年过的非常幸福,国家日益强大,人类生活日益改善,而对于我来说,还有这么好的两个团队,一个是团结向上的老中青结合的固体力学团队,一个是支持我快乐健康的网球团队。”


  以下为演讲实录:


  我叫黄克智,是清华大学的老师,我在清华工作已经七十年,两个月前刚满91岁,也是两个月前刚办了正式离休手续。我是超高龄老年,今天来参会的都是全国选拔出来的教育界领导专家和中学校长、老师,是培养年轻人的领土人,我理解中学是人生一个重要阶段,是人生观初步形成的阶段,国家的兴旺,终究要落在年轻人身上,而培养年轻人的成长的重担又落在你们身上,所以我敬佩你们,也羡慕你们。


  今天大会主持人一定要我来和大家见见面,也谈谈我的一生,这个邀请对我来说既是荣幸,也是责任,所以我就来了。我要向大家汇报的是我的九十年的一生,是艰辛努力的一生,也算是较为成功的一生。我祖籍福建,生在南昌,父亲是一个邮局职员,兄弟姐妹九个,我是老五,家境并不富裕,诺大一个家庭的开支全靠父亲的工资,父母不是教育家,但他们竭尽全力给予孩子一个良好的受教育的环境。


  我家九个兄弟姐妹,有七个大学生,每年春秋两季父母为孩子们筹措学费,东拉西凑的情形深深落在我幼小心灵中,我从5岁开始进学校读书,直到20岁大学毕业,成绩始终位居全班第一。小学时学校规定考试前3名可以免收学杂费,父母去把这些学费奖励给我了,我用这些钱买一些书,或者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算术,当时叫做算术四则,我就用这些奖来买算术五百难题这样的书,就是求解二元或者三元代数方程,那时候由于我没学过代数,这些题目解起来还很费脑子,而我是乐在其中。


  平常的家境使我从小养成了不浪费时间,不浪费金钱的习惯,小时候我们一年四季没有零花钱,只有到过新年时才能从长辈那里拿到一些压岁钱,这是孩子最兴奋的时候,大家都拿了属于自己的压岁钱,去买糖果,买自己心爱的小部件,而我却舍不得乱花一分钱,我都用这些钱来买书,买一些数学的提高书和有关科学知识方面的启蒙书,而这些书都是我平时向往而不可及的。我对于数学的热爱,不仅仅局限在幼年时,我把这些兴趣延伸到了初中、高中,乃至工作以后,对数学的思维也为我今后从事力学研究打下坚实的基础。


  我的青少年时代,都是在日本侵略中国最疯狂的时代,整个中学阶段,我是在边逃难边上学过程中度过的,我的中学换过四个城市,大学就是江西的中政大学,也换过四个城市,跑遍了整个江西,清晰记得1939年我12岁,在吉安初中上学,日本飞机来轰炸,我在教室里做算术难题,日本飞机在头上飞过,我们还在下面上课,甚至在防空洞里我也还在看书。


  有一次日本飞机轰炸第一次警报响了,我纹丝不动,第二次警报响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还舍不得离开,当日本飞机浓浓的声由远渐近而来,我拿起书就跑,跨进防空洞,就听见响声,飞机过后大家出来发现整个学校已经一片瓦砾,炸为平地。日本鬼子的凶残对祖国的柔韧,使得我懂得一个道理,只有祖国强大,人民才能安居乐业,我的目标,不应该仅仅是报答父母,我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要为祖国的强盛贡献自己的一切。


  这也使我在灾难环境里增添发奋读书的动力,我的父母虽然很重视孩子们的教育,但他们自己受文化的限制,不能亲自辅导,所以孩子的学习都要靠学校的老师和本人的努力。我的中学时代换过四个城市,四个学校,有的临时学校在食堂或者庙堂里,一百多个学生睡地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每个学生晚上点一盏小油灯自习,我们的学习劲头丝毫不减。我认为如果能碰到一个好的中学老师,将影响我的一生,因为中学阶段是对于孩子成长启程的一个很关键阶段,我就很幸运,在高中时碰到一位名叫张新云的老师,是北京大学早年数学物理专业毕业,他的启发性教学,对学生严格要求和热情使我终身难忘,他启发我的学习热情,鼓励我向上求,向远看的求知欲,受他的影响,我养成一个永远自学的习惯。


  高中期间,数理方面,数学的三角、代数、物理学等等,都自己找至少一本最好的经典书来精读,我喜欢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知识的这种主动学习方法,这个习惯贯穿了我的一生,包括大学时期,和参加工作以后在选择研究课题时就要求不断创新。高中毕业,我就立志要报考清华大学,当时的塈南联大,由于我年龄较小,不满16岁,父母不放心我一个人,在那样一个动乱的年代里,从江西到云南去念书,更何况当时的家庭经济条件也不允许,就这样我以江西省全省统考数学满分102分和总分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了江西的中政大学土木工程系。抗战胜利那年,中政大学的校址迁回南昌前几天出差南昌专门去参观一次,已经是70年前的往事,回忆起来很受感动。


  1948年在北洋大学当助教,报纸上看见刚从国外回来的张维老师父母,在清华当研究生,我义务反问的赶往北京,报考清华,被张维录取为第一个研究生,由于我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满足我的心愿考进了清华,我本人也深深体会到,有志者事竟成。


  70年代清华培养了我,重用了我,我有今天的成就,首先要感恩于我的老师们,张维老师是我的导师,不仅学术上把我领进理论领域,从源头到最新学派,最新的方法,领我进入科学研究的殿堂,更主要的,从他那里学到的高贵的师德,教育我们作为老师要如何对待学生,不但要热心培养,而且当学生具备条件时,要出动各种机会,把他们推向社会,推向学术界去锻炼,从他那里懂得了什么叫传承,什么是个人,什么是集体,要把学生的成就看作是自己开的花结的果。


  从初到清华大学,至今已经过去整整70年,清华的固体力学团队,学术带头人已经进入第四、第五代,但我们固体力学这个团队,始终牢记老一辈的教会,保持一个团结向上的集体,牢记清华固体力学是一个家,老师热心培养学生,学生永远感恩老师,这是我们的家训,这也是张维老师传给我们的传家宝。


  我感谢钱伟长老师,在我当研究生期间,钱先生也给了我非常大的帮助,我在研究生期间第一篇学术论文,就是经过钱先生审阅后,并主动把我的文章推荐到当时中科院最高的学术刊物叫科学记录上发表,1952年我研究生毕业,当时正是建国之初,大搞经济建设的时期,东北是全国的重工业基地,要建设52个大项目,急需人才,我自己知道我并不适合搞工业,我主动的信心是在研究领域,在那种热火朝天的形式下,我毅然报名,要去大东北,而且三个志愿都是填的大型企业,是钱老师主动把我留下来,留在清华,从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我感谢蒋校长,记得1955年教育部首次派出高校教师进修代表团进修,全国20多个名额,给清华五个名额,有四个都是已经有很大成就的,系主任一级的老教授,第五名就是我,那时候我还不到30岁,是一名讲师,在莫斯科大学,蒋校长单独接见了我,清华大学准备发展新专业,准备参与国家计划中的尖端工程,这次派我出国,希望我努力学习,希望我多关心世界前沿的新兴科技,回国后为建设清华做出更大的路线。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我永远记住蒋校长的嘱托,永不忘记自己出国的重任和学校对我的期望。


  三年里,我抓紧一切时间拼命学习,因为我的强烈求知欲望和刻苦勤奋,我的导师再一次小组会议上对大家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努力的学生,因此他建议我准备在莫斯科大学答辩博士学位,那个年代我国获得中原博士学位的只有一位就是清华的前校长高教授,1958年国内开展大跃进,清华大学创造第一个工程力学系,让我立刻回国参加见习工作,当时我面临一个艰难选择,我的学位论文已经基本完成,正申请答辩的那天,导师和大使馆负责人都为我惋惜,他们愿意帮我向国内申请延迟一个月,等拿到博士学位以后再回国。我也思想斗争过,这时我马上想起了蒋校长临行前的嘱托,我立刻想到,学校需要我的时候到了,是学校培养我,送我出国深造,今天学校有困难,急于用人,我怎么可以向学校提条件呢?于是我决定立刻回国,临行前导师开了会议,我已经拿到了苏联博士的水平,今天保留着这份有价值的资料,不仅证明我的学术水平,也包含着一个共产党员的水平,我告别导师、同学,背着两麻袋的科技数据,乘了六天六夜的火车回到祖国,回到清华园。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离开过清华。


  见习初期,困难重重,一无经验,二为资源,唯一有的是我们教师的一颗为党,为国贡献一切的决心。我们在老教授引导下,大家齐心协力为同一个目标努力。为适应需要,把在苏联学习到的新知识全部传授给年轻教师和学生,在短短六七年中,给学生和年轻教师开辟了八门新课,培养一大批工程力学专业的毕业生,经过大家的努力,为我国第一个工程力学系的创建与发展打下了基础。


  百废待兴,一切一切都得从头做起,当时组织部要重新调配各级干部,我的老师们由于年龄基本上退出一线工作,我算是一个有点经验的中老年教育者,当时的校际干部老邻居告诉我,何同志在校务会议上提出,给黄克智安排行政职务,让他发挥他的特长,感谢我的老领导如此了解我,他知道我没有行政领导的能力。60年代国务院下令从各个大学点名调20多位教师到艰难单位,清华有两名,我是其中之一,但是向上级申请批准,由于清华工作的需要,改派另一位留苏的副博士前往,把我替换下来,我的意继续留在清华,从事我热爱的教学与科研工作。


  文革后期,我的妻子她的工作单位迁出北京,当时我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如果两地分居,困难实在难以解决,我想申请把她调进清华,教授在清华地位极低,要想把爱人调进清华,确实是个梦想,为了解决家庭困难,我提出申请,调往上海二级部某设计院工作,全家撤离北京,当时清华的人事部门已经同意放人,当张维老师知道这个情况主动两次找我,希望我们一定再等等,不久四人帮倒台,由于张先生的努力,我爱人很快调入清华,从此更坚定的我把一生服务于清华教学科研的决心。


  文革以后,十年的政治动乱使得教师们长期业务荒,科学知识已经大大落后,教师从农场回到学校,连新的文献都看不懂了,我就带领年轻教师一起学习追赶,我通过刻苦自学,给中青年教师开出了五门新课,以提高教师自身的业务水平。从1977年开始,我和于老师一起建立了一个学习讨论班,每周一次,坚持到今已经40年,讨论班从最初十几位同事交流学习,钻研力学的心得,新的进展,发展到现在,这个讨论班已经成为现在的国际国内的学术交流论坛。这个讨论班对于以后的研究生培养和中青年教师的提高,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经过十几年老一辈人努力,不但保护了历史系,还为今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文革以后,改革开放知识分子迎来第二个春天,但是我自己已经年过半百,当时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我已经快到退休年龄,轻轻松松挨过几年,我就可以颐养天年了,这样我前半生的努力还没有为国家做贡献,就此告老,这样我的一生岂不是白活了。第二,当时国家正处在百废待兴,需要人才的关键时候,我应该加倍的努力,把失去的十几年时间赶回来,同时我一定要坚持锻炼,延长生命,多出成果,来弥补过去的损失。毋庸置疑,我选择用我的后半生为国家竭尽全力培养人才。


  力学系保护了,摆在面前的是如何成长,如何强大,这是我们这代人应该负起的责任,经过慎重考虑,我定下后半生的两个奋斗目标,一为清华的固体力学建立强有力的团队,继承发展强化的力学专业。第二,培养一批高质量的研究生,为建设祖国提供骨干。我们的方针是针对有发展前途的学生毕业以后送他们出国深造几年,动员他们回国发展。


  近几年,因为我年事已高,团队成员基本建立,我就退出一线,潜心做研究工作,当年青年现在都已经成长,经他们管理,清华固体力学掀起第二个高潮。我们近几年引进好几个优秀的年轻教师,他们绝大部分都是优秀青年,我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基本实现,目前清华的固体力学团队已经是一个老中青结合,团结向上的力学团队。


  我的另一个目标是培养高质量的博士生,1980年建立固体力学博士点,是全国第一批博士点之一,在最早的三位博士生导师辛勤耕耘基础上,这三位是张维、杜新华和我,经过12年时间,形成了三个层次的博士生、博士生导师队伍,他们年富力强,构成了在四个分层次方向的中坚力量,在建立起一个强有力的团队的同时,青年教师迅速崛起,成为学科在清华跨世纪发展的主力。


  从1980年到1992年12年中,这个团队共授予博士学位55人,硕士学位197人,博士后出站6人,他们中的不少人在学科的基础研究,与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的任务中都起了重要作用,博士生获得博士学位以后,也在教学、科研和国民经济各条战线上都发挥着重要作用。


  科研的高水平与高水平的博士生培养,互相促进,总结出一个成果,成果名称是固体力学重点学科建设与高水平博士生规模培养,这个成果1993年获得全国普通高校的唯一的一项特等奖,在此基础上经过第二代、第三代年轻教师的进一步努力和发展,有一个项目叫做研究生培养模式与实践成果,获得2004年优秀教学成果一等奖,2005年国家级博士教学成果二等奖,北京市教委组织的基金委员会认为,后边主要是年轻教授,认为本项目在博士生培养改革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成果达到国际先进水平。本项目成果在全国同类学科和相关学科中具有榜样和示范作用。


  1990年以后,这十余年时间,全国实行了选送每年百篇优秀博士论文,至今为止,十几年期间一共评出了33名,一级学科,力学,清华的固体力学团队13名,在33名里头有13名清华固体力学的博士论文,获得全国百篇博士论文的奖励。高质量文章在国际国内著名杂志上发表,他们每年获得不少国际和国家级学术奖励,固体力学专业自从改革开放30恩多年以来,已经培养出上千名研究生,他们都属于目前我们国家科学技术、教育工业界的骨干力量,为建设祖国发挥了重要作用。


  至今为止,我在清华的两大奋斗目标已经基本上完成,之从1958年力学系成立以来,60年力学系的成长,也是我的成长过程。现在我向大家汇报一下我个人在清华工作70年的成果,我本人1953年入党,1991年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2003年当选俄罗斯科学院院士,我培养的研究生已经超过百名,拿到博士学位的有近70名,他们目前都在祖国各条战线上起着领军或者骨干的作用。我培养的学生中已经有5名获得中国科学院院士,有3名是全国百篇优秀论文获得者,我发表学术论文400多篇,其中95%以上是我50岁以后的成果,50岁以前的成果不到5%。我一生获得学术奖励50多项,其中国家级奖励9项,国际重要刊物奖励6项,2004年我获得清华大学的首届突出贡献奖,这个奖励金虽然不高,但对我来说分量很重,因为它是清华大学对我一生工作的肯定。


  在科研方面,我一生从事过固体力学的9个领域的研究,这是我曾经从事过的,一共九个。在我60岁以前,每十年更换一次领域,由于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70岁以后改为五年一次,每五年更换一次,我要求自己每次更换都要取得新成果,所谓更换实际上就是扩大发展,虽然我从事基础理论研究,但绝大多数课题都与规定应用密切相关,限于时间,只在这里介绍我的早期、中期和晚期的成果,我要介绍我的第一个领域,第五个领域,和最后第九个领域所获得的与工业相关的成果。


  第一个领域是壳体理论,用我们的理论成果解决了两个难题,这两个难题,涉及我国13个行业的上千亿元的量大面广的通用设备的合理设计与安全性,一个难题是换热器管板与设计方法,是一个通用设备,量大面广。外国都有一些设计的方法,但是他们模型都不合适,不合理,我们从1973年开始研究,我们提出新的方法,证明我们的方法显著优于美国方法。我们做了多台的各种型号的实物的测试,这是中国方法比美国方法显著更符合实验结果,比他们的优越。这个成果使得对大直径管板的设计厚度比美国设计可以减少50%以上。


  这个难题的成果1989年被纳入我国的国家标准,在我国成功应用近40年,这是1989年列入国家标准的,美国是18年以后,在2007年,才开始把类似的设计方法列入他们的国家标准。


  第二个难题,是圆柱壳大开孔,这个问题在压力器行业中是常用设备。国际上不管是哪个国家的设计规范,开孔率只限于0.3%,只能开小孔,超过0.3就不知道如何设计了,只能靠经验。我们的研究成果使得我们国家的规范适用的开孔率可以达到0.9%。


  难题二谈谈我们国家的另一批设计规范,我们的两项成果获得了美国的机械工程协会的杰出论文奖,颁奖人是国际压力容器技术协会主席Widera,评价我们对压力容器和管道方面做出了重要的世界级的贡献。对于世界各国其他各国压力容器分析设计方法的发展,都具有决定性。我国的压力容器标准化技术委员会评价这两项成果,大力提高了我国压力容器技术的国际影响力,使我国压力容器设计规范在这一领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这是初级与工业有关的成果。


  在中级我做过第五个领域,相变力学,这个成果被编入美国的著名有限元器械公司软件,用于科学研究和工程设计,为人类保健做出了重要贡献。美国一家医药企业公司总裁,评价我们公司奠定了心血管植入期间的疲劳和耐久性设计的力学理论基础,在数十年中,由我们公司基于该理论建立的有限元模型应用于分析心血管支架等产品,产值超过数十亿美元。我在后期我的最后一个项目是第九个研究项目,石油力学,在我85岁参加院士大会,听了刘延东副总理的报告中谈到,美国今年在页岩油开发取得巨大进展以后,响应她的号召,经过五年努力,已经取得一定成果,但是为石油工程师接受,被采用还需要继续努力。


  我简单花两分钟说一下这个成果,目前石油界页岩气设计都是用虎克定律,是岩体,但里面有很多孔隙,孔隙里边还有很多液体,这种介质已经不符合虎克定律,符合Biot,是另外更复杂的一些的定律,目前石油界的工程师设计经验都没有用更为正确的Biot,因为太难了,而一直用虎克定律,不单中国这样,美国也这样。所以我们这个工作首先下一步要让石油工程师相信我们的艰苦是对的,并且还请他采用。这个工作很艰难,因为我们有这个经验,压力容器,经过20年的时间,说服工程师采用我们的办法。


  回顾我在清华的70年,是我一生的年华,我与清华固体力学一同成长,我有幸参加清华大学力学系的建系、创业、保系发展的全过程,清华是我的根,力学系是我的家,我把这里的年轻人当做自己的孩子,团队的茁壮,年轻人的成长,都是我一生的期望,也是我一生付出成果的回报。


  清华如此厚待于我,所以我早就下决心,要用我的每一分热量发光在清华,自从我当了院士以来,有好几次兄弟院校邀请我去兼职,实际上挂个名,给我非常优厚的待遇,我没有一次答应的,因为我是清华人,做好清华的教学科研工作,是我的意愿。我永远记得前辈老师们对我的培养和期望,现在我已经老了,已经过90岁了,我动员我的儿子黄永刚回来帮助清华,是目前国内外力学界年轻的精英,目前已经是美国工程院院士和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在美国培养的诸多学生中有25名博士生和博士后,是中国学生,其中已经有17名回来报效祖国。这些学生都极为优秀,有三名杰青,六名优青,有两名获青年奖和国际的工程协会科学奖等等,回到清华工作的占多数,十几年前被国内某大学邀请兼职,当年我们老两口在美国,听到这个消息他母亲特定打电话回国,要求他首先考虑清华,并且告诉他,只要你父母还在清华,你必须先优化服务于清华。我们儿子很孝顺、听话,果然谢退了别的学校,现在已经在清华合作快20年了,他一年回来五六次,有一年回来十次,他回来帮助这里的学生共同确定研究方向,申请项目,包括973项目,引进国际上先进的新知识进行合作研究。


  我完全拥护国家的院士退休政策,我今年已经退休,退休以后,我将有更多时间来做我的研究工作,同样,我也还是会继续关心我们这个集体。


  下面我再讲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健康。回顾我的70年工作,成果还比较丰富,这与我的健康有很大关系,我深信健康是成功之本,我体会如果自己能成才,能多出成果,前提是要活的健康,活的寿长。我从40岁开始,每天坚持锻炼,已经50多年,至今我仍然每天早晨坚持一个小时锻炼身体,先是在住宅校区器械上做20分钟热身,再到球场打网球40分钟,今天除外,因为我来开这个会。我总结一个经验,坚持体育锻炼,最好有两个条件,一定要在运动中产生兴趣,做任何事都一样,学习搞研究,都要有兴趣,才能挖掘体能和智慧的潜力。经过努力,才会成功。第二个需要的条件是最好有一个一起锻炼的团队,有一个好的团队,就会产生坚持的动力,我开始锻炼仅仅为了健康,曾经选择过跑步,打太极拳,游泳,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使我不能坚持下去,一直到72岁,我选择了打网球,这次选对了,它让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首先我们有一个非常好的清华老年网球协会,有七八十个老年球友,感谢学校拨给我们两片最好的球场,这是一个团结友好的集体,球友们自己选取网协干部管理球场,除了打球我们经常有集体活动,每当球友生日都要集体庆祝。打球以前体重75公斤,打球一年以后体重降于64公斤,而且十几年保持不变。打球以前的血压、血脂、血糖都超标,打球以后都得到了控制,以前站直了看不见自己的脚,现在你们看我很苗条。打球让我获得了健康,增添了友谊,增添了快乐,现在我一天除了工作,就是打球,每天最关心的就是明天的天气预报。


  我的晚年过的非常幸福,国家日益强大,人类生活日益改善,而对于我来说,还有这么好的两个团队,一个是团结向上的老中青结合的固体力学团队,一个是支持我快乐健康的网球团队。


  最后用我去年90岁生日时我的老伴总结我的四个亮点结束我的发言,她说,老黄,第一,他是勤奋的一生,五岁上学,20岁大学毕业,一生都是清晨四点半起床工作,从不浪费点滴时间。二,他是成功的一生,因为他把点滴时间汇集起来,用在他的科研教学事业上,成果丰硕。三,他是幸福的一生,因为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三个孩子上进,孝顺,他们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进入美国的顶级学校,老大进麻省理工,老二进哈佛,老三进斯坦福大学。他们获得博士学位,大儿子已经是美国工程院的院士,去年和中国科学院的外籍院士。第四,他是快乐的一生,因为他有那么多敬重和爱戴他的朋友和学生。有一个积极向上的工作团队,和一个快乐的网球团队,这一切都基于他有一个较健康的身体。最后我总结一句话,健康+勤奋,使我一生没有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