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手记 | 春天的约会（九）：跑好中国发展的马拉松

朱永新：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委员会副主席，全国政协副秘书长、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国教育政策研究院副院长，中国叶圣陶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教育30人论坛成员，新教育实验发起人

2018年3月8日 晴，星期四

早晨5：30起床。发微博12则。昨天微博阅读超过22万人次。写两会手记。

今天是国际劳动妇女节。发“新父母晨诵”祝福妇女朋友和伟大的母亲们。一位母亲抚育的是自己的孩子，千万个母亲抚育着一个民族的未来。

早晨7：50从驻地出发去人民大会堂。

不到半个小时顺利到了大会堂。利用休息的时间请几位熟悉的委员为阅读节的提案签名。

上午9：00举行全国政协十三届一次会议的第二次全体大会。

刘奇葆主持会议，首先向全体女委员、女同志表示节日的祝贺。国务委员郭声琨以及中共中央、国务院有关部门的负责同志参加会议，听取委员的发言。

上午会议的第一项议程是听取政协第十二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张庆黎作关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章程修正案（草案）的说明。

接着是13位委员的大会发言。

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张季委员主要讲了如何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持全面深化改革的问题。他指出：40年前，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吹响了我国改革开放号角，中国经济社会从此步入快车道。5年前，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了全面深化改革总目标，改革进入波澜壮阔新征程。

4个月前，中共十九大再次吹响改革集结号，习近平总书记在3万多字的报告中，讲“改革”70多次，涉及改革举措158项。“坚持全面深化改革”成为十九大最强音。

他对如何做好改革提出了4点建议：一是聚焦重点，绘好改革施工图。二是凝聚共识，打好改革攻坚战。三是坚持问题导向，开创改革新局面。防止神仙打仗百姓遭殃、中梗阻和利益固化等现象。四是正面引导，宣传改革好经验。要努力传递改革“好政策”、传播改革“好声音”、传诵改革“好故事”，不断焕发改革的精气神。

接着，民革中央专职副主席兼秘书长李惠东委员就“加强西北区域统筹协调 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理事长楼继伟委员就“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破除传统思维”，陕西省政协副主席、民盟陕西省委会主委张道宏委员就“久久为功 打赢蓝天保卫战”，上海市政协副主席、民建上海市委会主委周汉民委员就“大力推动创业投资 促进科技型中小企业发展”，大唐集团公司董事长陈进行委员就“建设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制度 推进国有企业公司治理现代化”，浙江省工商联主席、富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建沂委员就“优化营商环境，激发民营企业家活力”，武汉市政协主席胡曙光委员就“长江大保护亟待推行‘硬约束’”，广东省政协主席王荣就“支持粤港澳联手打造世界级大湾区”等做了发言。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一鸣委员的发言围绕“确立竞争政策的基础性地位”提出了一些建议，释放了国家希望“通过强化竞争倒逼企业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让落后企业退出，人优质企业成长，真正让市场‘说了算’”的信号。

他建议要进一步打破垄断，放开石油、天然气、电力、铁路、民航、电信等行业的准入限制，加大金融、教育、文化、医疗等服务业领域的开放。主张全面推开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清单以外的让各类市场主体自主进入，公平竞争。并提醒关注新兴产业“赢者通吃”带来的问题，建议制定新兴产业监管规则，引导和促进新兴产业健康发展。

民建中央原副主席宋海委员在发言中提出，目前地方政府债务带来的财政金融风险已经成为当前经济运行中最主要的风险之一，一些地方政府举债规模较大，举债主体多样、隐蔽性强，必须“多措并举化解地方政府债务风险”。

每年政协大会发言中，都会有一些最基层的委员讲述他们的故事。比如今年来自海南省白沙黎族自治县打安镇副镇长、田表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羊风极委员，一身民族服装、一口当地方言，一开口就引起了委员们的热烈掌声。

他说：“村里的乡亲们一再吩咐我向大家问声好！”　接着讲述了他1998年当选村党支部书记以后，带领乡亲们种橡胶，办合作社，发展生态农业，发展农村电商，搞乡村旅游的故事。在他看来，乡村振兴就是“党的好政策加上好的产业”，就是党员群众团结一心加油干！他相信，“只要我们跟党走，幸福的生活就会像万泉河水一样长！”

上午最后一位发言的是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委员。他用跑马拉松来比喻中国经济的发展，指出我国经济从2018年到2050年要跑一个马拉松。“怎样才能跑得好、跑得漂亮，怎样才能实现我国经济的平稳、可持续、高质量发展呢？”

他提出了三点建议：一是绝不摔跤、崴脚、岔气，严防重大波折。这个重大波折一方面可能来自于金融风险。因为我国实体经济负债规模较大，而且隐含较多的不良负债；金融资产的流动性太强，现金、银行存款和理财产品的总量已经大约172万亿人民币，与GDP相比超过200%。

这些随时可变现的资产会导致整体金融体系的稳定性较差。另一方面可能来自于我国经济的供应链对外依赖度非常高。一些重要的上游产品，包括芯片、原油、天然气，高度对外依赖而且来源比较集中。

二是要边跑边提前补水，不断提前解决一些制约未来发展的两个基本问题。一个是劳动力素质问题。建议加大教育投入，尤其初中以及高中阶段基础性教育，不仅提高数理化等硬知识，更重要的是人工智能和技术所难以复制的人文社会等综合软素质。另一个是人口老龄化问题。建议鼓励老年人自愿参与社会劳动，化压力为动力。

三是要利用好马拉松路线上的上坡、下坡，善于用好正常的经济波动。就像一个优秀的马拉松选手那样，上坡时减速、调呼吸，下坡时加速、调肌肉。经济形势好的时候，加强监管，帮助金融体系“排毒”，提高效率；当经济不好的时候，多做一点公共投资，多补短板。

一个好的大会发言，能够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把学术性的问题通俗化，用比喻，摆数据，讲故事。李委员的发言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发言。

中午11：30回到驻地。稍事休息以后午餐。

浏览今天的报纸，《中国教育报》的教育科学版发表了我解读政府工作报告关于教育问题的论述的文章《追寻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人民政协报》选刊了我的几篇两会日记。这些天繁忙的会议之余，业余时间里争分夺秒的劳作，变成了与大家分享的成果，很是欣慰。

下午15：00参加民进组会议，讨论政协章程修改草案。

大家的发言仍然比较踊跃，一致认为修改后的章程把中共十九大提出的重要思想和观点、重大判断和举措，把十八大原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中共中央关于人民政协工作的重要决策部署以及人民政协理论创新、实践创新和制度创新的成果纳入进来，具有很强的政治性、指导性和操作性。

对这次政协章程修改，我有几点特别深刻的印象。一是全国政协高度重视，成立了以俞正声主席为组长的章程修改小组，2017年年初就开始全面启动，广泛听取意见，收到各方面的书面反馈意见1895条，梳理合并以后仍然达到324条，吸收采纳了其中的275条。

二是指导思想更加全面清晰，新修订的章程把科学发展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纳入人民政协的指导思想，同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写在一起，确立为人民政协的指导思想，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三是人民政协的特点更加明显，新修订的章程增加了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内容，充实了统一战线和民族、宗教关系的内容，增加了人民政协的四项工作原则，进一步界定了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参政议政职能的内涵，增加了制定年度协商计划、完善协商议政格局的内容，增加了委员和会徽两章，使政协的特点更加明显，内容更加丰富。

如果说我们的经济是在跑马拉松的话，其实我们的政治、教育、文化等，也都是在跑一场新的马拉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是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共同创造的的民主形式，在跑好中国发展的马拉松的过程中，需要发挥出独特的不可替代的主要作用。

晚上21：00锻炼一小时。读《去学校化社会》一书。

这是当代世界著名社会批评家、教育思想家、“去学校化运动”代表人物伊利奇的代表作品，前不久在网上买了一本，两会前又收到译者吴康宁教授的签名本。

虽然以前通过其他著作读到了伊利奇的一些论述，但一直没有系统读他的著作。要研究未来教育和未来学校，这是一本绕不过去的书。

23：00休息。